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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諾推文 > 重生之冉魏帝國 > 受屈千年的英雄,被斷章取義的廉台之戰

受屈千年的英雄,被斷章取義的廉台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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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目前網上流傳的各種小說或者史評中,廉台之戰的起因幾乎都被描述為冉閔剛愎自用自不量力,不顧眾寡懸殊的不利形勢,拒絕部將們勸他暫時避戰的忠言,愚蠢簡單地立刻衝上去與鮮卑軍硬打硬拚,以至兵敗被殺。

但是當我們細察《資治通鑒》和《晉書》等原始史料相關記載,卻發現這些說法其實是有很多問題的,並有諸多斷章取義、言過其實之處。

因而筆者通過對《晉書》《資治通鑒》等各權威正史的研究,同時參考了他人的某些考證成果,對廉台之戰進行了詳儘的考證。

1,冉閔在此戰中是否“勇而無謀”?很多人都認為:“冉閔恃勇輕敵,果然中計”,但事實上冉閔事先對廉台之戰還是有一定戰略謀劃的,並非有勇無謀:“俊遣慕容恪及相國封弈討冉閔於安喜,慕容垂討段勤於繹幕,俊如中山,為二軍聲勢。

閔懼,奔於常山,恪追及於泒水。

(《晉書·慕容俊載記》),“閔軍於安喜,慕容恪引兵從之。

閔趣常山,恪追之,丙子,及於魏昌之廉台。

閔與燕兵十戰,燕兵皆不勝。

......閔以所將多步卒,而燕皆騎兵,引兵將趣林中。

”(《資治通鑒·卷九十九》

),可見《資治通鑒》和《晉書》的相關記載都表明,由於冉閔不聽部下勸諫執意上前迎戰,致使燕魏兩軍曾在安喜交戰,換言之,冉閔的這個“主動迎戰”其實指的是安喜之戰,並非廉台之戰,結果慕容恪被連續多次擊敗,但冉閔步兵難以追上燕軍騎兵打殲滅戰,故未有決定性戰果,這時燕王慕容俊又率軍南下,進駐中山,“為二軍聲勢”,準備增援慕容恪,形勢變得對冉閔不利,冉閔聞訊大驚,方纔改變了在安喜決戰的蠻乾打算,而修改作戰計劃向常山方向南撤,決意采取誘敵深入的戰略,將燕軍引向廉台的臨水與多叢林地帶交戰,企圖利用那裡的有利地理環境揚長避短,以相對劣勢的步卒擊敗鮮卑鐵騎,隻可惜冉閔自以為得計,卻不慎一招棋差,滿盤皆輸。

而某些網文則根本冇有涉及到這一點,有的則把“撤退到廉台”也曲解成“執意迎戰”,但撤退本身就是“躲避”,即“避其鋒芒”,與“今遇恪而避之,人謂我何”的拒絕撤退相互矛盾,合理的解釋便是,冉閔的“今遇恪而避之,人謂我何。

”,指的是安喜之戰,而非人們通常所誤解的廉台之戰。

再例如《讀史方輿·卷十四·北直五

》也記載:“常山城府西南十八裡,本漢九門縣地。

晉永和中,慕容雋攻冉閔,築壘於此,曰安樂壘。

後燕時,亦為戍守處。

後魏道武登常山郡城,望安樂壘而美之,因移郡治焉。

對此某篇文章的論述則為:“公元350年,一代梟雄冉閔據鄴城,殺後趙皇室,自立為帝,國號大魏,世稱冉魏。

冉閔不安於既得利益,於公元352年求食於常山等地,與前燕大將慕容恪對峙。

慕容恪為攻打冉閔,在滹沱河北岸、真定的對麵修建了一座堅固的城堡安樂壘。

有意思的是,一座軍事化的堡壘何以要起個這樣喜慶的名字?可以說,隻是因為這個名字,成就了這個地方在後來的一千年中的榮光。

其中安樂壘亦即燕軍與冉閔交戰時所建,目的在於抵禦冉閔軍的進攻,可見早在廉台之戰前,冉閔就已經與燕軍在常山、中山等地發生過多次激戰,安喜之戰就是其中一例,而廉台之戰不過是最後的決戰而已。

因而冉閔的“今遇恪而避之,人謂我何。

”,指的是安喜之戰,而非人們通常所誤解的廉台之戰。

當然,冉閔最初在戰爭謀劃上也並不是冇有犯錯誤。

當時冉閔決意和前燕進行一次決戰,從戰略上而言,他這樣做並不是毫無理由的莽夫之舉,畢竟這個時候魏國的國力已是瀕臨崩潰,不但已毫無進行一次持久戰役的可能,更主要的是,南邊的羌族、東晉也在蠢蠢欲動。

在這樣的情況下,能迅速一舉擊潰燕軍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在戰術上,冉閔卻采用了錯誤的策略,儘管他手下的大將軍董閏,車騎張溫認為“鮮卑乘勝氣勁,不可當也,請避之以溢其氣,然後濟師以擊之,可以捷也。

”,但是他以“吾成師以出,將平幽州,斬慕容雋。

今遇恪而避之,人將侮我矣。

”(《晉書.載記第七》),決意要在安喜與燕軍進行決戰。

儘管冉閔後來意識到錯誤,而修改作戰計劃向常山方向南撤,並企圖利用那裡的有利地理環境揚長避短,但已給此時的部隊行動造成了很大的被動局麵。

再如按《資治通鑒》記載:“閔與燕兵十戰,燕兵皆不勝。

閔素有勇名,所將兵精銳,燕人憚之。

慕容恪巡陳,謂將士曰:‘冉閔勇而無謀,一夫敵耳!其士卒饑疲,甲兵雖精,其實難用,不足破也!’,閔以所將多步卒,而燕皆騎兵,引兵將趣林中。

恪參軍高開曰:‘吾騎兵利平地,若閔得入林,不可複製。

宜亟遣輕騎邀之,既合而陽走,誘致平地,然後可擊也’。

恪從之,魏兵還就平地。

由此可見,事件發生的先後順序應該是:1,冉閔與慕容恪十戰,皆敗之;2,鮮卑軍畏懼,慕容恪巡陳鼓舞軍心;3,冉閔軍隊開始離開平地,向樹林移動,但是還未進入樹林,是在去樹林的半路上;4,慕容恪派兵在半路上截擊魏軍,假意敗退,誘魏軍返回平地。

可見慕容恪實際上是在善於發揮自己騎兵優勢的平地上,被人數遠少於自己的魏軍步兵所擊敗的,而且冉閔軍隊自始至終都在平地上,根本就冇有進入過樹林。

這說明即便是在平地上野戰對決,冉閔也照樣能夠以劣勢步卒擊敗慕容恪優勢騎兵,這樣看來,冉閔在廉台之戰中依舊把戰場選擇為平地,就不能簡單地說是錯誤的,而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既然慕容恪被冉閔多次擊敗的地點原本就是在平地上,可見平地根本就不是慕容恪獲勝的因素,從平地引向平地,“地利”根本冇有發生任何變化,又如何能夠說成是“揚騎兵之長,選擇有利戰場,計奪地利”???再如當時高開已經識破冉閔的計謀說服燕軍不進入叢林,而冉閔軍隊已經糧食短缺“士卒饑疲”,根本就不能繼續久拖不決,又如何冀望冉閔軍隊避戰被活活拖死?況且冉閔此前已經有過多次在平地上擊敗慕容恪的先例,又如何能夠說成是“恃勇輕敵,果然中計”?那麼冉閔回到平地上與慕容恪進行決戰,恐怕還是一種企圖力挽狂瀾於既倒的不得已之舉,隻是燕人一相情願地地牽強附會成“奇謀妙計”,而後世史家也都不加分析地盲目信從,而冇有進行認真的深究,實則不過是斷章取義、自欺欺人而已。

2,慕容恪的兵力究竟是多少?關於燕**隊的總人數,燕軍南下前夕,“簡精卒二十餘萬以待期”,有精兵20多萬,但是燕軍南下後的兩年多時間裡,攻占了幽州全境和冀州的部分地區,得到了大批的人口以提供兵源和給養,並收編了大量後趙軍隊,同時又有大批雜胡投降了前燕,所有這些都足以使前燕的兵力獲得極大的擴張,因而廉台之戰時前燕的**力已經遠遠超過了“二十餘萬”。

再根據史**載推斷,慕容恪軍的中軍應該一共有兩層前鋒,一層是5000連環馬方陣,一層用於在前麵遮擋視線以迷惑魏軍,如果兩道前鋒的人數相當的話,那麼兩道前鋒合計1萬人左右,兩道前鋒之後則是慕容恪親自指揮的中軍主力,是燕軍的全軍中樞,負有保護慕容恪的重責,因而自然要比前鋒多得多,即便隻有前鋒的2倍,也當有2萬人,那麼中軍一共合計約為3萬人。

而鮮卑軍分為三部,從慕容恪的部署來看,起決定性攻擊作用的是“燕兩軍從旁夾擊”,而正麵的燕兵中軍主要是用於暫時阻擋冉閔、以待兩側伏兵齊上夾攻而已,因而兩側伏兵人數應該不會少於正麵燕兵的中軍,那麼按左右兩側軍與中軍相等、均為3萬人的話,那麼鮮卑軍總人數應該至少有9萬人,這個數字應該是比較保守的數字了,不能再少了,但是再多的話也恐遭人詬病說太誇張,所以這裡就取鮮卑軍為10萬人。

3,慕容恪的“連環馬”到底是什麼樣的戰術?解讀一下慕容恪的“連環馬”,網上很多人都把它吹捧為所謂“新式武器”,但如果我們冷靜地分析這個問題的話

就會發現這個說法實在是太不符合實際了。

首先,這些人對曆史細節缺乏考證,因為《晉書》、《資治通鑒》的相關記載也都清晰地表明,慕容恪的“連環馬”並非這些人所聲稱的“柺子馬,鐵浮圖”,更非某些人一廂情願、信口開河的“三個一連”,兩者屬於截然不同的戰陣,區彆十分鮮明,不能混為一談。

後世之所謂“柺子馬”,實際是兩翼精銳騎兵集團衝鋒的進攻戰術,相當高明,《宋史·嶽飛傳》記載:“初,兀朮有勁軍,皆重鎧,貫以韋索(皮繩),三人為聯,號‘柺子馬’,官軍不能當。

”;而慕容恪的所謂“連環馬”則是“以鐵鎖連其馬,為方陳而前”的被動防禦方陣,移動非常困難,其缺陷是十分明顯的,也並不見得多高明,慕容恪的“吾今貫甲厚陣以俟其至”原話更是在明白不過地表明瞭其“連環馬”其實就是一種靜止防禦方陣,是等待敵軍前來進攻,而非主動衝鋒戰術,也就是用鐵鏈把五千人馬連在一起,可以說就是一個無奈的笨法子,實質上就是依賴於自己的人數優勢,並犧牲騎兵的機動性優勢,將最精銳的五千名“勇而無剛者”鮮卑勇士用鐵鏈鎖起來作為前鋒部隊,並犧牲他們的生命充當肉盾牌,來抵擋冉閔軍的猛烈衝擊。

另外需要注意的是,慕容恪的5000連環馬應該是密密層層、相互交織連接的嚴密方陣,而不可能如某些人所想當然地那樣“把五千匹馬連一個直線”,原因很簡單,如果真的“把五千匹馬連一個直線”,那麼由於陣列太長,一旦某點被突破,即出現“

千裡之堤,毀於蟻穴”的後果,將導致全線的崩潰,因而慕容恪隻有將5000連環馬前後左右相互重重連接,從而形成堅固一塊的連環馬鐵陣,這樣即使有一點被突破,也決不至於導致整個連環方陣的崩潰,從而形成了重重障礙,有效地阻擋了魏軍的突圍進度,那麼魏軍要想突破連環馬方陣,除非斬斷鐵索,又或將擋路的每一匹馬都殺死,使鐵索墜地,否則休想前進一步。

顯然,慕容恪在這裡還汲取了先前10戰中由於陣形被魏軍衝散而致敗的教訓,而在這種被鐵鏈連在一起的情況下,即便有膽怯畏縮者一時抵擋不住想後退也根本跑不了,而隻能被迫硬著頭皮充當肉盾牌的犧牲品,這就防止了因為部分騎兵臨陣後退躲閃、而造成陣形被魏軍衝散的可能性,說白了就是一種人肉戰術,也就是依靠犧牲一部分將士的性命來換取戰爭,實質上也是依靠絕對優勢兵力構成對敵軍少數步兵的重重合圍,最後也是依靠人海戰術,用血海把冉閔軍淹冇的。

4,連環馬是否成功擋住了冉閔?實際上慕容恪的連環馬由於隻是草創,還並不夠成熟和完備,加之魏軍勇猛無比,戰術出色,因而也並冇有真正擋住冉閔,冉閔實際上還是比較迅速地突破了連環馬方陣,這一點從慕容恪的貼身謀士高開居然也在激戰中因身受重傷而殞命可以清晰地看出。

我們可以分彆參看一下廉台之戰中燕軍的部署和高開的身份,廉台之戰中燕軍的部署在前麵已經探討過了:慕容恪“分軍為三部”,左側伏擊部隊、右側伏擊部隊、中軍部隊,其中中軍部隊又有兩層前鋒,一層是5000連環馬方陣,一層用於在前麵遮擋視線以迷惑魏軍,兩道前鋒之後則是慕容恪親自指揮的中軍主力,是燕軍的全軍中樞,負有保護慕容恪的重責,那麼高開應該在哪一部隊裡呢,很明顯,高開作為燕軍的軍師、慕容恪的貼身謀士,又是一介文士,屬於受到高度保護的高層智囊人物,自然不可能被拿去衝鋒陷陣,換言之,高開應該是在燕軍中軍主力部隊裡,伴隨慕容恪左右,在後方運籌帷幄,為慕容恪出謀劃策,然而處於這樣一箇中樞位置的高開也“被創而卒”,戰鬥之慘烈可見一斑,同時也可看出冉閔軍確實突破了連環馬方陣。

西西河社區有人則認為燕軍連環馬為“善射者五千人”,有放箭的優勢,因而“近戰可能性不大”,但是鮮卑人作為遊牧民族,其看家本領就是高超的騎射之術,但是他們即便在先前擁有高度機動性的時候,仍然被冉閔步兵連續10次擊敗,更不用說是在被鐵鏈鎖起來、喪失騎兵機動性的時候。

可見冉閔步兵自有一套對付騎射的戰術,否則早已被數量絕對優勢的燕軍射殺殆儘,因而慕容恪之所以“擇鮮卑善射者五千人”,不過是為了用箭射的辦法讓冉閔軍分力防禦,從而進一步阻滯冉閔軍的突圍進度,為兩側部隊的合圍贏得更多的時間,否則連環馬的真正威力根本就不可能發揮出來,也就是:騎兵即使被殺,馬匹仍舊鎖連在一處,形成重重障礙,很難突圍。

但這些隻有當近戰的時候才能夠得以實現。

另外,冉閔軍的突破連環馬方陣也證實了兩軍發生激烈近戰的事實。

5,燕軍的損失情況究竟如何?先討論“連環馬”的損失情況,研究過相關曆史細節的人應該都知道,燕軍“連環馬”的厲害之處就在於騎兵即使被殺,馬匹仍舊鎖連在一處,形成重重障礙,阻擋了魏軍的突圍,。

那麼冉閔軍要想突破連環馬方陣,除非斬斷鐵索,又或將擋路的每一匹馬都殺死,使鐵索墜地,否則休想前進一步,但冉閔軍還是比較迅速地突破了連環馬方陣,可見燕軍連環馬前鋒部隊應該說是幾乎損失殆儘,否則很難想象冉閔軍能夠突破堅固一塊的連環馬鐵陣並直衝至慕容恪本人附近,以至於連侍奉慕容恪左右的貼身謀士高開也在激戰中被擊殺。

原因其實也並不複雜,誠然,慕容恪的“連環馬”自有它的厲害之處,但缺陷也是很明顯的,由於燕軍連環馬騎兵都被鐵鏈聯結在一起,而犧牲了其機動性,無法自由躲閃與還擊,很容易被人砍殺喪命,而冉閔軍皆為百戰精銳的死士,因而五千燕軍連環馬很快就被魏軍將士們斬殺殆儘,使得冉閔軍得以突破了連環馬方陣。

但冉閔的突圍進度終究被有力地阻滯,以至最終被三麵重重合圍。

又經過一場慘烈的血戰,魏軍7000餘精銳將士全部力戰而死,冉閔殺開血路潰圍而出,卻不幸因戰馬突死而被俘殺。

當然,燕軍的損失肯定不止這5000連環馬先鋒,5000連環馬先鋒的作用主要是用來阻滯冉閔軍隊的突圍進度,因而直接給冉閔軍造成的傷亡損失並不大,因而在與燕軍主力交戰時戰力未失,再從冉閔軍在前10戰中的戰鬥表現、以及後來戰況之慘烈、以至於連侍奉慕容恪左右的貼身謀士高開也在激戰中因身受重傷而喪命可以看出,廉台之戰應該是慕容恪平生所遇到的異常慘烈的一場血戰,其中的魏軍將士應該都是冉閔的精銳死士,最後燕軍也是依靠人海戰術,用血海把冉閔軍淹冇的。

如果我們考慮到燕魏兩軍的單位戰鬥力差異,那麼在最後的決戰中,燕軍的絕對陣亡人數當超過魏軍,如果再加上前10戰的失敗損失,那麼燕軍的實際陣亡人數還要更多,當然這還不包括因重傷而不能回到戰場的人數。

不過燕軍的總人數遠超過魏軍,經得起消耗,所以憑藉著人數優勢,把魏軍給活活耗敗了。

由於廉台之戰中慕容恪軍的傷亡損失也很慘重,故慕容俊還不得不讓慕容恪回中山休整部隊,而改派慕容評繼續進攻鄴城。

6,連環馬到底算不算“高明戰術”?很顯然,在前麵的十戰中,慕容恪大概以為仗著自己的騎兵優勢和絕對人數優勢,沿用常規戰法,隻要大軍一衝,對方就垮,當然也可能真如某些人所言“不忍心犧牲將士性命”,所以纔沒有想到采用人肉戰術去硬拚死堵,哪知他低估了對手的戰鬥力,所以反而被連續10次擊敗。

後來他實在是被逼得冇法,不得已想出一個笨辦法,也就是依賴自己的人數優勢,並犧牲騎兵的機動性優勢,將最精銳的五千名“勇而無剛者”鮮卑勇士用鐵鏈鎖起來作為人體盾牌,並犧牲他們的生命組**牆屍山來堵死冉閔部隊,換言之就是憑藉著人多、經得起消耗的兵力優勢,硬是用血海把冉閔軍給淹冇的。

並不否認慕容恪的這種笨辦法確實耗敗了冉閔,但用這種“殲敵一千,自傷兩千”的人肉戰術,傷亡代價十分慘重,根本就算不上什麼智慧或高明戰術,而不過是消耗戰或人肉戰。

因為真正的大智慧、真正的成功軍事家,是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而不是白白犧牲自己士兵的性命、用屍山血海去換取慘勝。

而勝仗與智慧不能劃等號,這是一個基本常識,話說曆史上的勝仗多的是,但並非都可以算是智慧,否則狼牙山之戰的日軍是不是也算是“富有智慧”了?要知道他們可是逼得五壯士跳崖三死二傷、成功攻占了狼牙山陣地的啊。

事實上,以當時魏軍的經濟崩潰、“士卒饑疲”狀況,隻要慕容恪采取斷其補給、拖延時間、疲憊對方的戰術,頂多再過幾天,魏軍必然糧草斷絕、不戰自亂,那時再一舉破之,傷亡代價必然要小得多。

7,冉閔在廉台之戰中失敗的根本原因綜合以上諸考證,我們可以比較清晰地看出:廉台之戰的結果,固然有冉閔最初貿然進軍安喜的輕敵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燕魏兩國的巨大實力差異,簡單地說就是兩軍的人數眾寡懸殊,以及後勤補給的問題。

這樣,即使兩個軍事統帥的水平相當,勝負也已經顯而易見了。

換言之,單從軍事上而言,廉台之戰實在稱不上什麼“智取”,即便有“智”的因素,也隻占很一小部分,而絕大多數因素是在於兵力、物資的絕對優勢,正如筆者此前的分析:冉閔的失敗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了,當時的中原大環境,特彆是胡漢兩族力量的對比,其實並不適合一個漢族政權的生存。

從宏觀曆史角度來看,冉魏不過是後趙崩潰過程中出現的一個小插曲而已,是後趙崩潰時一部分漢族官僚趁亂依靠利用漢族人的力量建立的一個短命過渡性政權,而後趙社會經濟的全麵崩潰已經是大勢所趨、不可遏製的了,絕非人力所可阻止,因而冉閔身處後趙崩潰亂局的核心,其統治其實一天也冇有穩定過,包括他的所謂30多萬軍隊,其實也大多是由漢族人民組建的新軍,如同烏合之眾,凝聚力和戰鬥力並不強,故一敗即全部潰散。

作為十六國時期唯一的中原漢族政權,冉閔始終孤陷諸胡族的包圍,加之冉閔在政治舉措上的嚴重失誤,因而連一天的休養生息時間也冇有,到與前燕正式開戰時已經成為釜底遊魚,主力喪儘。

一般來說,國力強,根基深厚,後方鞏固,物資豐厚,那麼將領們可以操縱的空間和餘地就多,反之如冉閔,既無後方,軍力單薄,根基淺薄,根本就冇有時間和機會鞏固政權,就連遭四麵圍撲,那他的能力發揮就必然受到很大限製,而當時的前燕卻有著完整的北方基地和強盛的國力,兵精糧足,人馬占據絕對優勢,他消耗的起,選擇餘地也大,對付冉閔這種不穩定的力量是有著明顯的優勢的,也不存在太多懸念。

8,廉台之戰的真實經過下文為對原始史料的解讀,也可單獨列為一文,這應該纔是較接近真實的廉台之戰情況:352年正月冉閔終於攻克了襄國,後趙殘餘勢力至此基本被消滅,從而終於得以騰出手來對付此前一直無暇顧及的前燕,遂率領部隊離襄國北上,活動於北方邊境的常山、中山諸郡,一邊四處蒐集糧食,一邊檢視地形,準備抵禦燕軍南下。

4月,已經奪取了幽州的燕王慕容儁決心滅亡冉魏,吞併中原。

他派慕容恪及相國封弈向冀州討伐冉閔,乾係冉魏命運的決戰就在安喜首先拉開了序幕。

當時冉閔兵少,全軍不過1萬人左右,且多步兵,燕軍約10萬人,儘為騎兵,雙方兵力對比極為懸殊,且為野戰對決,因而大將軍董閏和車騎將軍張溫都勸說道:“鮮卑乘勝鋒銳,且彼眾我寡,請且避之,俟其驕惰,然後益兵以擊之。

”,冉閔聞言大怒道:““吾欲以此眾平幽州,斬慕容俊;今遇恪而避之,人謂我何?”,司徒劉茂、特進郎闓相互說道:“吾君此行,必不還矣,吾等何為坐待戮辱!”於是全部都絕望自殺了。

冉閔遂不納董閏、張溫之言,而率軍進駐於同中山近在咫尺的的安喜,準備在此同燕軍進行決戰,慕容恪也隨即率軍追至(《資治通鑒》:“閔軍於安喜,慕容恪引兵從之。

)(《晉書》:“俊遣慕容恪及相國封弈討冉閔於安喜”),冉閔率軍與燕軍在安喜等地的平原上連續激戰,均未取得決定性勝利。

這時,燕主慕容俊又率主力南下,進駐中山,準備會同慕容恪軍合圍冉閔:“俊如中山,為二軍聲勢。

”,冉閔聞訊大驚:“閔懼,奔於常山”。

冉閔隨即修改作戰計劃,而率領部隊向常山方向南撤,決意采取誘敵深入的戰略,將燕軍引向廉台的臨水與多叢林地帶交戰,企圖利用那裡的有利地理環境揚長避短,以相對劣勢的步卒擊敗鮮卑鐵騎,同時,廉台位於常山方向,常山太守蘇彥的部隊可前來接應。

慕容恪也緊追不捨,魏軍且戰且退,一路連續多次擊退慕容恪的追擊,方纔得以順利撤到泒水南岸的魏昌附近紮營,慕容恪旋即也南渡泒水,和冉閔對峙。

冉閔的選擇並不是冇有道理。

此時的慕容恪部由於孤軍追擊,已經和慕容儁的主力拉開了距離,無法得到援助。

況且燕軍大都是善射的輕弓騎兵,機動力很強,儘管冉閔屢屢將之擊潰,但因安喜地處原野,輕騎兵即便失利也不過是四散逃走,過不了多久又散而複聚,冉閔的軍隊為步騎協同,很難追上這種敵人打殲滅戰,所以一直冇能取得決定性戰果。

可現在不同了,魏昌城側麵是山丘叢林地帶,慕容恪背後就是泒水,一旦潰敗就再也無路可逃,隻能被趕進泒水裡淹死,想再一鼓而散,散而複聚,是做不到的。

燕魏兩軍此前曾連續10次交戰,燕軍均被擊敗。

冉閔勇猛無比,所部將士皆為精銳,燕軍因此都十分畏懼,慕容恪為克服部下的懼敵之心,特意在陣前激勵將士:“冉閔勇而無謀,一夫敵耳!其士卒饑疲,甲兵雖精,其實難用,不足破也!”。

冉閔雖然在平地上也照樣能夠多次擊敗慕容恪,但這次為穩妥起見,他先引軍向叢林進發,欲引燕騎兵至叢林作戰,以選擇更合適戰場,以圖一舉擊潰燕軍,但是慕容恪的參軍高開卻識破了冉閔的計謀,遂嚮慕容恪進計曰:“吾騎兵利平地,若閔得入林,不可複製。

宜亟遣輕騎邀之,既合而陽走,誘致平地,然後可擊也”,慕容恪從之。

冉閔見燕軍識破自己的計謀不肯進入叢林,又受不得燕軍激將,加之糧食短缺士卒饑疲不能久拖不決,且鑒於自己此前已經有過多次在平地上擊敗慕容恪的先例,遂決定乾脆將計就計,就回到平地上與慕容恪進行決戰,企圖力挽狂瀾於既倒,在令燕軍後無退路的泒水畔擊潰燕軍。

隻不過他萬萬冇有想到,慕容恪竟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招數,致使他一招棋差,滿盤皆輸。

慕容恪由於在平地上野戰對決,也無法挫敗冉閔的少數步兵,反而被連續10次擊敗,因而不得不犧牲騎兵的機動性優勢,想出一個笨法子,也就是將最精銳的五千名“勇而無剛者”鮮卑勇士用鐵鏈鎖起來作為前鋒部隊,並犧牲他們的生命作為肉盾牌,來抵擋冉閔軍的猛烈衝擊,以阻滯冉閔軍的突圍進度,以便為慕容恪兩側主力部隊的合圍贏得必要的時間,他本人則率領中軍的主力部隊部署在連環馬之後,為連環馬前鋒部隊的後盾。

如此列陣,除非斬斷鐵索,又或將擋路的每一匹馬都殺死,使鐵索墜地,否則休想前進一步。

不僅如此,心思縝密的慕容恪還在鐵索連馬陣之前另外佈置了一道騎兵,而將五千鐵索連馬放置在第二陣,是借第一陣騎兵加以掩護,以防被冉閔提前識破會改變突擊方向,等近在咫尺才發現鐵索就已經晚了。

冉閔騎朱龍寶馬,左操兩刃矛,右執鉤戟,一馬當先衝入慕容恪中軍陣地,順風斬殺數百名鮮卑勇士,但當他沖垮了第一陣燕軍騎兵,和第二陣燕軍騎兵交鋒後,駭然發現原本一衝就散的騎兵突然變成了嚴密的方陣。

這時兩側的鮮卑軍伏擊部隊也突然出現,並開始迅速圍了過來,冉閔見已經中計冇有了退路,遂立即斷然下令直衝慕容恪親軍,企圖擒賊先擒王力挽狂瀾來個魚死網破:(《資治通鑒:“望見大幢,知其為中軍,直衝之”),由於燕軍連環馬騎兵都被鐵鏈聯結在一起,無法自由躲閃與還擊,因而為砧上之肉任人宰殺,很快就被魏軍將士們斬殺殆儘。

冉閔軍突破連環馬鐵陣後直衝至慕容恪本人附近,連侍奉慕容恪左右的參軍高開也在激戰中因身受重傷而喪命,一度幾乎力挽狂瀾,但是這一切已經太晚了,因為兩側的燕軍主力部隊已經圍上來了。

雖然慕容恪犧牲了最精銳的5000勇士的生命,但是卻有力地阻滯了冉閔軍的突圍進度,為慕容恪兩側主力部隊的合圍贏得了寶貴時間,而這時冉閔兵力短缺的劣勢開始凸現出來,而慕容恪的兵力優勢則開始發揮出來,對魏軍形成了重重包圍。

又經過一場慘烈的血戰,魏軍7000餘將士全部力戰而死,冉閔殺開血路潰圍而出,向東跑有二十餘裡,坐騎因傷重和疲憊而突死,被緊追不捨的燕軍騎兵所俘,被殺於遏陘山:“山左右七裡草木悉枯,蝗蟲大起,自五月不雨,至於十二月。

俊遣使者祀之,諡曰武悼天王,其日大雪。

是歲永和八年也。

”(《晉書·載記第七》)八月,鄴城陷落,冉魏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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