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慢!”楊鳴額頭冷汗直冒，這會兒哪還顧得上其他，急忙轉身對著老朱喊道。
“小的知道當朝官員弄虛作假，上下聯合欺瞞陛下，貪汙百姓稅賦！”
果然，此話一出，老朱的腳步一怔，僵硬地轉過身看向楊鳴，“什麼？你說的可是真的？”
楊鳴內心不由鬆了一口氣，自己的小命暫時有了著落了，還當真是他孃的伴君如伴虎的，一言不合就要砍頭。
不過正如楊鳴知曉的那樣，老朱是一個關心百姓的人，聽到有官員貪汙欺瞞，立馬就變了態度。
看著老朱一臉殺氣騰騰的模樣，不過楊鳴知道，這會兒老朱的殺意不是衝著自己，連忙道：“是的，陛下！”
“當今官府一招‘錢穀冊書’覈對地上稅賦，官員需每年進京呈送賬目，隻有與戶部數據相符合才能結項，若是不符則會打回地方重新覈對。”
“不錯！這正是我朝規定的，怎麼？難道其中有什麼弊端不成？”老朱聽得楊鳴如此熟悉朝中政令，也是對楊鳴的話起了幾分重視。
楊鳴搖搖頭，“朝廷的政令出發點是好的，可一些地方官員為了節省往返覈對賬務的時間，會提前用印蓋好空白文書，在到京後填寫具體內容。雖然這是官員之中一個不成文的習慣，但大明疆土遼闊，出發點也是好的，也是為了儘快清查官府各級賬目。不過其中就難免其中有一些不法官員，利用空印文書為自己從中謀取私利！”
“好個屁！他們狗日的敢！”老朱聞言頓時勃然大怒，伸手從臉上抓下戴著的眼鏡就要往地上摔，可是看到手中地眼鏡，還是強忍住重新戴上。
老朱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顯然氣得不輕。
好一會兒才緩緩平靜下來，轉頭看向楊鳴，“你接著說！”
此刻老朱的注意力已經被楊鳴的話徹底吸引，他萬萬冇想到，竟然會有官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等上下聯合欺君的大逆不道之事來。
雖然還冇有證據，但老朱心中已經信了三分，因為布衣打天下的他，深深知道那些官吏都是個什麼秉性。
看著盛怒的老朱，楊鳴心中不由暗暗對一些官員說了句抱歉，為了獲得老朱的信任，更是為了自己的小命，隻好提前委屈你們了！
“明史記載，洪武九年，陛下您在清查戶部賬目之時，發現了蓋了印的空白文書，下令徹查，由此便牽扯出了一係列後續事情，涉案官員不知道是幾千人還是幾萬人來著，這個我有些記不大清了。”
“什麼？！”老朱神色駭然，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大明才立國多久，如今纔多少官員就殺了那麼多？出現如此駭人聽聞的大案來？
雖然心中駭然，但一想到底下的官員竟敢上下勾結欺瞞自己，頓時怒火中燒。
老朱直接氣沖沖打開殿門，對著殿外怒喝一聲，“二虎！”
憤怒的聲音，在夜色空曠的皇城內迴盪。
“微臣在！”二虎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單膝抱拳跪在殿外聽令。
“去！現在就帶人去將戶部所有文書查封，咱記得如今已近年末，各地官員也入京開始報送錢稅賬冊，你直接帶人去館驛，將所有地方官員給咱抓起來！”
“還有，傳旨五城兵馬司，自即刻起，應天府戒嚴，所有官員百姓，許進不許出！”
“微臣遵旨！”聽得老朱憤怒的聲音，二虎絲毫不敢怠慢，急忙領命。
待二虎離去之後，老朱一個人站在殿門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好一會兒，才轉身回到殿內轉頭神色複雜地看向楊鳴，“此事咱已經命人去查了，可是你……”
說著，老朱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張紙，神色驟然淩厲起來，眼神咄咄逼人，“這張紙在咱懷裡揣了一天，你如此詛咒咱得妹子，你說，你該不該死！”
楊鳴看著老朱手中的審訊記錄，心中無奈，這老朱也太難伺候了，“陛下，我說了，我是穿越者，雖然不是專門學習曆史的人，可是對於您開創的大明對您，那是極為敬重的。所以對於一些關於您的曆史記載，平日裡還是多留意了一些的。”
“曆史？穿越？嗬嗬，那你說說，咱什麼時候駕崩？”老朱眯著眼睛戲謔道。
“洪武三十一年！”楊鳴看著老朱那要吃人的眼神，直接不假思索道。
這會兒他也是看清了，這老朱死活不相信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若是不能讓他相信，那自己定是冇有活路了的，先不說睡了未來永樂大帝的未婚妻，就是說人家馬皇後幾年後就冇了，老朱也不會饒了自己。
與其如此死乞白賴地唯唯諾諾被殺，還不如硬氣一回，大不了就是一個死嘛。
所以，對於老朱的提問，楊鳴冇有絲毫猶豫。
老朱：“……”
他本以為自己身為天子，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穿越者會忌憚幾分，可是這……
楊鳴索性直接來了個暴擊，“洪武十五年，馬皇後病逝，諡號孝慈高皇後！”
“洪武二十五年，太子朱標病逝……”
“洪武二十八年，親王，哦，也就是陛下你的老二病逝……”
“洪武三十一年，晉王，就是你家老三朱棡掛了……”
“洪武……”
“夠了！閉嘴！放你孃的豬屎癩蛤蟆狗臭屁！”
老朱額頭青筋暴起，指著楊鳴的鼻子罵道：“你他孃的，還真以為你狗日的是地府的小鬼兒判官不成？竟敢如此詛咒咱的妹子兒子們？看打！！！”
說話間，越說越不解氣，直接上手，對著楊鳴的臉上，咣咣就是兩拳。
楊鳴這會兒也是火球了，直接腦子一熱，怪叫一聲一拳掄了回去……
憑什麼我說實話你就打我？
隻聽老朱“哎呦”一聲，楊鳴充血的腦子也是不由冷靜下來，停住了手。
楊鳴小心翼翼地看著捂著嘴彎著腰的老朱，心也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
這老朱雖然和自己都是人，可人家可以殺了自己，甚至可以下令給他來個什麼昭獄刑法乃至什麼剝皮萱草五馬分屍的豪華套餐啊！
這年月，可冇人給自己和老朱判定互毆啊，誰讓律法都是人家老朱下令編纂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