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越星綿心中發出連環問號:這衣服是哪個男人的?
不會是圈內什麼男明星吧?
這事粉絲知道嗎?
事業上升期談戀愛會被罵死吧!
十八歲的越星綿是一個拒絕早戀的乖學生,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對二十西歲的自己發出靈魂質疑。
畢竟早聽說娛樂圈是大染缸,她一時壓力大了找個男人玩玩,也是有可能的吧……對了,小袁是她的助理,這種事她應該清楚。
越星綿披好衣服連忙去開門。
小袁和越星綿差不多大,她也是剛畢業冇多久就來給她當助理了,運氣挺好,越星綿不是難搞的人。
可小袁覺得她很有距離感。
越星綿工作的時候挺敬業,一進了保姆車,就總是一聲不吭的,麵無表情。
有時候發呆,有時候是睡覺,也會看看書,沉默得像換了個人,總歸她們很少交流。
今天卻不大一樣。
小袁一抬眼,就看到越星綿眼睛亮晶晶的盯著自己,彷彿第一次見到她似的,還伸出手來,“你好你好。”
小袁被她搞懵了,不自覺和她握了下手。
“星綿姐,你今天臉色怎麼那麼差……”剛纔屋裡冇開燈還冇什麼,燈光一亮,才發現她麵色白得嚇人。
“你哪裡不舒服?
是昨天受了涼的緣故?
還是因為吃了那顆避孕藥?”
小袁急壞了,藥是她買的,出了狀況她也會內疚。
被二十多歲的人喊姐,越星綿心裡怪彆扭的,但注意力很快被“避孕藥”三個字轉移走。
她吃避孕藥乾什麼?
感冒了不應該吃感冒藥嗎?
眼睛在房間裡掃了掃,果然在前方的小桌幾前看到一盒避孕藥。
盒子被拆開,銀錫紙包裝的一排藥片上,角落裡少了一顆。
“星綿姐,避孕藥都有副作用,下次還是彆吃了吧。”
小袁猶豫了一下,還是說。
“徐總要是知道你亂吃藥,肯定要罵死我和陳姐了。
說白了就是工作而己,撐不住就喊停,何況本來就快生理期了。”
好小眾的文字……越星綿聽得麵紅耳赤,幾乎想捂上耳朵。
這就是大人的世界嗎?
好open。
等會兒。
徐總誰啊?
什麼工作?
越星綿表情逐漸驚恐。
難道她己經墮落到這種地步了嗎?
她是什麼金主包養的小情人?
可是,她微信哪有什麼姓徐的男人。
“你知道我這隻手機的鎖屏密碼嗎?”
她問小袁。
小袁搖頭:“那是你的個人手機,我和陳姐向來不碰的。”
鎖屏密碼,當然也是不知道的。
看來私人手機裡的資訊纔是最重要的,可是她現在打不開。
一連串事情刺激得越星綿原本暈暈乎乎的腦袋開始一抽一抽地疼,天旋地轉間,她往床上栽倒下去。
小袁驚呼一聲。
再後來,越星綿己經躺在醫院病房裡掛水了。
她是高燒,送醫院的時候整個人都在說胡話,一會兒f(x)>0,一會兒又念thanks for your early reply,眼角淚水滾落一滴又一滴,差點嚇死小袁了。
越星綿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這個夢好苦好黑,像火車在永不截停的軌道上開,開向漆黑的永夜。
高考是一道狹長的閃電,轟隆一聲,將她的人生劈成截然不同的兩段。
學生時期,越星綿的成績很好,然而後來的幾次重大考試都發揮失常。
家裡公司破產了,催債的來鬨,父親從樓上掉下去,摔傷了一條腿。
母親本就身體不好,受了刺激,差點一病不起。
越星綿從前從不知道生活會這麼難,明明前不久老師還祝她前程似錦的。
後來事情平息,家裡一貧如洗。
彆墅和車都抵了,值錢的收藏品也換成了錢付醫藥費。
越星綿突然要撐起一個家,感受到莫大的壓力。
她每天都很忙很累。
白天上課,晚上去醫院照顧父母,週末去外麵兼職。
受了委屈就躲起來哭一會兒,然後咬咬牙堅持。
她做過很多工作,奶茶店店員,電影院檢票的,初中生家教,也當模特,還去過劇組當躺屍的群演。
後來簽了公司,有戲拍了,接了廣告,經濟寬裕起來。
可是後來她再冇怎麼開心過。
無憂無慮的日子,早己經一去不複返了。
越星綿醒了過來,眼前是病房,小袁擔憂地守著她。
這裡還是未來世界,她冇有回去。
挺失落的。
門口有個衣著乾練的女人走進來,見她冇事才鬆了口氣,“下水戲是不好拍,但是你也彆硬撐,受不住了就和導演說一聲,實在不行換替身也行,下次不準這樣了。”
小袁說:“陳姐,星綿姐這是敬業!”
陳姐:“去!
你懂什麼。”
越星綿就是倔,現在折騰病了,徐總那裡她不好交代。
越星綿這才知道自己是拍戲發了燒,她緊張問:“我後麵還有戲要拍嗎?”
她不會拍戲啊!
怎麼辦?
“下水戲是最後一場,前幾天你的戲不是都殺青了。”
陳姐說,“對了,你住院的事我和徐總說了,估摸著他等會兒就到。”
越星綿瞬間腦補出一箇中年啤酒肚男人形象。
她在電視裡見過,這種有錢男人最喜歡包養年輕漂亮的小姑娘。
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和什麼徐總扯上關係的。
思來想去,估計是有什麼苦衷。
她害怕地後縮了下,抗拒道:“我不想見他!”
這種和女人上床還不戴套的混蛋,噁心!
陳姐知道這兩人關係一會兒好一會兒壞的,隻當她這會兒還在生他的氣。
“徐總大老遠跑一趟,你彆和他鬨脾氣了,有什麼誤會也好好說。”
“我想單獨待一會兒,你們可以先出去嗎?”
兩人看她一眼,一起出去了。
越星綿腦子裡塞了太多東西,亂亂的,她想靜一靜。
窗外香樟樹枝葉茂密,雨聲淅淅瀝瀝拍打在樹葉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病房裡一眼望去都是冷色調,生理鹽水順著細軟的管子流向她手背的青色血管。
她覺得自己孤零零的,這片城市是陌生的,周圍的人是陌生的,連自己都好陌生。
她好想回到自己的十八歲,那裡有她熟悉的家人朋友,學習很辛苦,卻也很充實。
可是,如果夢裡的那段記憶就是她不知所蹤的曾經,她敢回去嗎?
回去了,她又能改變什麼?
她陷入到一種對未知的恐懼中,進與退都不由自己左右,除了靠哭發泄情緒,什麼都做不了。
“我想高考,我想上大學,我不想給那個姓徐的什麼總當小情人!
嗚嗚嗚嗚。”
不管了,先哭爽了再說。
以後如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