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漫不經心的放下了手中的書卷，轉頭看了一眼小姑娘。
毛茸茸的小姑娘還不及自己的膝蓋高，卻滿口信心。
宋淮嗤笑一聲，隨手揉了揉她腦袋上的花，苞苞。
“他們個個比你高，你要怎麼保護？難不成靠你玉佩中的神仙小哥哥？”
他原本是打趣著小姑孃的，誰知曉小姑娘猛然抬起頭，一臉嚴肅：“噓！”
“呀，哥哥你要保密的，這件事情皎皎跟小哥哥約好了的，不可以跟彆人說的。”
她低頭瞄了一眼腰間的玉佩，掩耳盜鈴一般伸手捂住玉佩，嘀咕道：“聽不見聽不見，皎皎是個說話算數的好孩子，”重複了好幾遍後，她纔看向宋淮，哼哼笑道，“皎皎就是做得到的。”
“到時候皎皎就那麼——”她一把抱住宋淮的大腿，認真道，“然後哥哥就快點跑掉！”
宋淮瞥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我跑了，那你怎麼辦？”
“沒關係的，皎皎不怕疼，皎皎很經打的，”小姑娘抱著他的大腿，歪著腦袋解釋，“方纔阿孃也想一起來，我們也勸住阿孃不來啦，阿孃瞧不見就不會心疼啦，皎皎聰明吧~”
小姑孃的語氣有多麼的天真無邪，話語之中的意思就多麼的令人心疼。
宋淮沉默片刻，放下書卷，拎著皎皎的衣角將人拎起來。
“以後這種話莫要再亂說，”宋淮平淡的看著皎皎，語氣很是嚴肅，“你是宋家的人，這世間除了舅舅，無人能夠欺負我們宋家，但你也要記得，不可因你的身份而去欺辱旁人。”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教訓完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宋淮順手將人提到自己的膝頭上坐著，指著書頁上的句子給皎皎看。
“孔聖人有曰：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小糰子歪著腦袋，奶聲奶氣的跟著他念：“孔聖人有、有曰——”
“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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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騎射場的時候，皎皎口中的一口酥還冇來得及吃完。
小姑娘之前吃了太多的苦，又生的實在是過於瘦弱，長公主跟孫嬤嬤幾乎算的上是變著花樣給皎皎準備好吃的，早飯一改往日的清淡簡樸，現在簡直豐富的不得了。
除了正餐，平日裡的零嘴糕點卻也備的不少。
幸而皎皎也是個不挑食的好孩子，給她準備什麼，小姑娘都能吃的很香。
眼見著皎皎原本消瘦的臉頰生出了些許肉，也不像是之前那樣捏都捏不起來，多虧了時時刻刻都像是小倉鼠將雙頰吃的鼓鼓的皎皎本人，連帶著胃口一向不大好的長公主近來都吃的越發的多了。
即便是前往騎射場的這小半刻路，也備上了熱騰騰的山楂糕，香軟的糯米雞，鮮甜的牛乳茶等。
“世子，我們到了。”
鬆青敲了敲馬車外壁，微微壓低了些許聲音：“韓家的小公子正候在外頭。”
宋淮扯起唇角嗤笑一聲，伸手戳了戳皎皎一鼓一鼓的臉頰：“到了，要下馬車了。”
小糰子抬起頭眨巴了一下眼睛，迅速的將最後一口塞進了嘴裡，十分乖巧的站起來，朝著宋淮點了點頭，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皎皎準備好了，咯咯唔們走吧——”
因為嘴巴裡麵塞滿了東西，小姑娘說起話來也顯得有幾分口齒不清。
“你慢些，冇有人會跟你搶的，莫要吃的這般急。”
宋淮好笑的拍了拍她鼓鼓的臉頰，從一旁拿起鬥篷，仔細給小姑娘披好，又仔細的繫牢固了，這才掏出一方白白的麵紗繫到了小姑孃的臉頰上——這也是長公主嚴肅吩咐交代的。
將麵紗繫好，宋淮又不放心的扯了扯，伸手將她的兜帽戴起來。
鬆青在外頭候著，見馬車門打開，正要讓開讓宋淮下來，便見簾子掀開後，一個圓滾滾的小糰子猛地從裡頭被抱了出來，恰好同他大眼瞪小眼：“似你呀，咯咯你好呀。”
小糰子被裹得嚴嚴實實的，雙腳懸在半空，鞋頭綴了兩個小毛球。
就跟她一般可愛，圓滾滾的。
鬆青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了她這是塞了一嘴零嘴，忍笑著接過小姑娘：“屬下冒犯了。”
後頭掀開簾子下車的宋淮微微壓低了些許聲音，正不放心的同皎皎交代：“知曉喊我什麼麼？”
“送假咯咯——”小糰子含糊不清的大聲囔囔。
那頭正好走過來的幾人頓了頓，視線齊齊的落在了宋淮腳邊的小糰子身上：“世子今日赴約，怎的還帶了個小姑娘？這是哪家的小姑娘，怎的像是冇有見過，有些麵生。”
“宋世子，幾日未見，彆來無恙。”
眾人一道站齊，七嘴八舌的虛虛問候了一番。
宋淮看了眼腳邊還在費力嚼著嘴裡酥餅的小糰子，狀似無意的往一旁走了走，擋去眾人探究的視線，這才抬起頭看向一眾來人，淡聲道：“許久不見，聽說你們上門尋了我好幾次？”
為首的少年爽朗一笑，和氣道：“那日遊湖之事我多有冒犯，隻怕你還在生氣，想同你道個歉。”
宋淮嗤笑一聲，半點情麵也不留，隻是微微壓低了聲音，淡聲道：“我還以為你們盼著我早死呢。”
這話說得著實有些不大客氣了，聽見的那幾人紛紛變了臉色。
其中一人勉強笑了笑：“……世子說得哪裡話，你我同窗幾年，難道還不瞭解我等為人……”
“我似乎還真的，並不是很瞭解。”
宋淮冷靜而又絲毫不給情麵的打斷了這人的話語。
聽見少年口中的遊湖，正嚼著嚼著的小糰子鼓著雙頰就開始不嚼了，歪著半個腦袋，從宋淮跟鬆青之間探出一顆小腦袋，看向了那一眾熟悉而又陌生的少年們。
“那日你一聲不吭的，我隻當你是生我氣了，這才同你爭執了幾句。”
那笑吟吟的少年郎還冇來得及說完剩下的話語，便見一顆小腦袋從宋淮身後探了出來。
小姑孃的聲音稚嫩而又嚴肅，帶著一股奶凶奶凶的味道。
震驚而又生氣的打斷了他一番言辭。
“啊！打騙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