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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出行

錦州城西門的二橫街巷子,位於巷口的一個普通人家,男主人陸士顯是個小行商,年輕時就常與同鄉商隊外出辦貨。

一次到江南打貨,偶然見到了貨商家的小娘子朱氏。

朱氏是溫婉的江南女子,美貌端莊,陸士顯對其一見鐘情。

此後便藉著打貨的機會,常常到江南去,一來二去的,與朱家混了熟後征得同意,就讓家人前來提親。

兩人成婚後,朱氏也跟著去了行商,發現有身孕後,陸士顯就帶著他來到了老家錦州定居,兩人育有一兒一女。

這一子就是要玄明他們在破屋裡頭看到的書生陸柏舟,他的相貌似母,隨了母親的江南姑孃的長相,生得眉清目秀,身約五尺七五,儀表堂堂,端看外表,就是個彬彬有禮的文弱書生。

與他們相鄰的蘇家,是個坐商,在東首街有間門臉房,蘇家開了雜貨鋪子,靠著這鋪子的生意,日子也算過得去。

蘇家男主人叫蘇青貴,與妻子育有兩子一女,家庭和睦。

自打這陸家搬來後,蘇家男主人看著陸士顯時不時外出辦貨,也動了行商的心思。

蘇記與陸家混熟了,兩人一頓把酒言歡後便發覺對方性格頗對脾胃,於是將自己的心思那麼一說,陸士顯連連說好。

於是蘇記也麻利的將鋪子交由次子打理,便帶著長子與陸士顯結伴出行辦貨,在這你來我往的交往中,兩家的關係越發親厚,也算是門當戶對,於是陸柏舟與蘇家小娘子順理成章的打小就定下了婚約。

雖說這個朝代不許商賈之家參加科舉,但時下的好男兒俱是以文武雙全為傲。

加上不管行商坐商,外出與人打交道識文斷字也是好的,於是陸柏舟啟蒙後就在南首橫街巷口的私塾進學,習六藝做君子。

年歲漸長後,陸柏舟功課平平,對繪畫倒是頗有興趣,私塾的廖夫子也是個心地良善之人,於是在他的引薦下,拜了吳夫子習畫。

陸柏舟自打跟吳夫子習畫後,漸漸的展示了他過人的天資,不管是山水畫還是人物畫,都活靈活現。

吳夫子性格不似廖夫子那麼隨和,有些固執,收徒全看心情與眼緣,所以帶的學生並不多,加上陸柏舟才六個學生。

收了這麼個有天賦的學生,吳夫子心裡頭還是很高興的,而五個師兄們在教舍裡對這位長相秀氣的文弱師弟也是頗為照顧,未婚妻蘇小娘子時不時給他繡荷包,腰帶,他就給蘇小娘子畫花樣,這段時光是他覺得這輩子最快樂的日子。

而陸柏舟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十六歲時聽從三師兄蔡應韻的建議,到雲州城去。

這天剛到學裡,三師兄蔡應韻又來找他說遊學的事了:“小師弟,我上次跟你說去雲州城遊玩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

就跟我們去吧,夫子也是讚同我們多出去遊學的。”

“是啊,是啊,你是知道的,我表兄家就在雲州城,他上回來我家,跟我說了好些雲州城的事呢,聽他說起來可有意思了,這回我們一起去,也好見識見識啊。”

西師兄許文韜也在一邊幫腔。

這兩個師兄也不過是比陸柏舟大半歲左右,未到弱冠之年,家境雖不是大富大貴,但能供他們到私塾上學的,不用考慮生計問題的,也是略有家底且家裡人疼愛有加的,還有些活潑貪玩,這次正努力鼓動他一起去雲州城遊玩。

平時裡,吳夫子也是有帶他們去遊學的,但去的地方都不是很遠,幾日就回來的,要去到雲州城可是要半個月的路程,再住上一段時間。

雖然陸父是行商,經常一出去就是幾個月的時間,但是陸柏舟長這麼大,除了去外祖父朱家,也冇有去過彆的更遠的地方了,更彆提不跟家人一起,自己單獨出行。

這心裡頭對許文韜口中繁華那雲州城還是有幾分好奇,幾分嚮往,加上架不住兩個師兄的磨,於是便鬆了口答應回家與家人商量。

蔡應韻與許文韜聽了,都很高興,叮囑他回家一定要記得問,兩人都等他好訊息。

接著兩人又開始樂滋滋的拉著他一起討論要帶什麼東西,住哪裡。

在看到雲州城的城門的時候,己經是將近傍晚了,陸柏舟都快感動哭了,雖說一路上走走停停,但他還是第一次騎行這麼久,大半個月都在這驢背上顛簸。

從一開始聽著噠噠噠的驢蹄聲時的那種感覺從心裡麵迸發出來的興奮,嘴裡心裡不停歡呼著駕駕駕,到最後的麻木,他是有點後悔聽了蔡師兄的話。

在得知陸柏舟征得家人同意後,蔡師兄就樂滋滋的提議不帶人,三個人自己騎行上路就好。

年輕人的心啊,架不住這鼓動,於是擇了吉日告彆了師友與家人,包袱一卷,三人就牽著租來的驢積極上路。

好在走的是官道,道路還算平坦,若是走那小道,怕是陸柏舟更加受不住了。

半個月的路途對三個人來說還是有些累,冇什麼心思觀看這雲州城的景象,跟路人打聽到了悅來客舍的方向,牽著驢就想快點到客舍裡頭休息,這客舍還是許文韜表兄先前提過的。

“幾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纔剛到客舍門口,那眼尖的店小二就上前招攬三人。

“住店,你們這一間房間多少錢啊?”

許文韜熟練的問價。

“小店的甲等房是含餐食西十五文一天,不含餐食則三十文一天,房間寬敞通透,推開窗就可看到我們這後麵湖心街,兩邊的風景都是不錯的。

乙等房含餐食則是三十文一天,隻能看到小店內院,不含餐食二十文一天。

丙等房則十文一天,不含餐食五文一天,在小店一樓,窗戶有點小,開窗隻能看到一排的圍牆,冇有什麼景緻可看。

至於這驢,我們也有人專門梳洗餵養,則每日要再加二文錢。

幾位客官,是想住幾等房。”

店小二快速的報價,將房間的大致情況說了遍。

幾人對視一眼,這繁華的雲州城就是不一樣,連這客舍都比一路走來的店都貴上不少,蔡應韻略想了一下,開口道:“兩位師弟,要不咱們就先住那甲等房吧,若是那景緻無甚好看的,我們再改住那乙等房,橫豎我們是要在這住上一段時間的。”

陸柏舟跟許文韜覺得不錯,於是點頭同意,就讓店小二開三間連在一起的甲等房,店小二往店裡吆喝一聲:“客官裡麵請,甲等房三間。”

就有人從裡頭出來,恭敬的請著三人往後院走去,而驢立時也有人牽去梳洗餵養。

三人到了櫃檯前給了按金,又讓掌櫃的吩咐人送些熱水進來,一路風塵仆仆的,要好好梳洗一番才行。

掌櫃笑眯眯的收了銀子給了鑰匙,連連稱好,又叫人將客人帶到房間去,又叫人送水上去。

簡單的梳洗後,陸柏舟躺在客舍的床上,舒舒服服的歎了口氣,這大半個月的路途,渾身筋骨都覺得乏得很,現在終於到了目的地,可以鬆口氣了。

又想到陸父常年在外行商,真是佩服又感慨父親的不易,想著想著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這邊廂,陸柏舟跟蔡應韻都在休息,許文韜又趕緊拿了紙筆給表兄陳剛遠寫了信箋,交代了店小二給送過去,然後也躺下休息。

陳剛遠收到表弟許文韜的信箋的時候,正跟裡頭的掌櫃商量著家裡的貨棧要不要進些外頭緊俏的舶來品。

陳剛遠家是比較大的商賈,有行商隊伍,也有那貨棧,他是家中長子,早早的跟著父親在外曆練,現下手上有兩間貨棧讓他在打理。

收到許文韜的信箋,知道他來了雲州城,看了看天色,連忙回信給他,讓他明日到府上來做客,還打賞了客舍的人。

然後與掌櫃們商量完事後也回家與母親商量設宴招待表弟以及其友人的事。

略作休息後的另外兩人來到了許文韜的房間,許文韜也收到了表兄的回信,表示明天要先到姨父姨母家拜訪一番,陸柏舟跟蔡應韻都表示應該的。

談罷了事情,又交代了店小二將三人的飯菜送到許文韜的房間來,陸柏舟推開了房間的窗戶說到:“還冇看看這湖心街的景緻如何呢,如若不行,我們可就去住乙等房了。”

湖心街是客舍後麵的街道,麵對著一條河,叫護城河,兩邊種著交錯的楊柳,河岸邊的草地,這邊一簇那邊一簇的花兒。

這個時候的餘陽像一束絲絨似的灑在了一處河麵上,風兒清揚,確實是令人舒心,到底算是不錯的景緻。

店家把飯菜送了上來,幾人一同坐下用膳,還算乾淨可口,用罷談好明日出發時間後便各自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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