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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晚宴,太子當眾與我退婚,發誓願與我的庶妹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噗嗤一笑,果斷同意了。
誰料太子在他的新婚之夜跪在我麵前懺悔,哭著喊著說對不起我。
我彎下腰,在他耳畔冷冷一句,
“這白月光我不當了!”
轉頭,我就與五皇子一起改變虐戀畫風,走向基建模式。
1
一年一次的朝元節到來。
這也意味著,我又要參加噁心且做作的皇宮晚宴,麵對那幾張看厭了的臉,虛與委蛇。
臨走前,母親數次交代我要小心謹慎,即使我已經是京城第一美人、未來的太子妃,也必須保持著端莊大方,切不可得意忘形。
我點頭應道,轉身看見我的庶妹江清雪打扮得花枝招展,臉上得意的笑怕是要溢位來了。
母親麵色不善地瞟了她幾眼,幾番想要提點她,江清雪卻當冇看見,親親熱熱地去摟哥哥江辰安的胳膊,時不時拽著他的手撒嬌。
哥哥尷尬地想要甩開她,卻被江清雪如八爪魚一般吸住。
“清雪,你鬆手,這樣…於理不合!”
哥哥被逼得麵紅耳赤,他年紀尚輕,母親一心想讓他考取功名,連通房丫頭都未安排。
江清雪嘟著嘴,撒嬌道:“哥哥,你也是我的親哥哥,我為什麼不能摟你呀,你難道不喜歡我了嗎?”
“反正我就要抱著你,你一個大男人還能把我這個弱女子推開嗎?”
男女七歲不同席,她卻無半分男女之防。
“果真是水淹壞腦子了,這些年白教她了!”母親恨恨地在我耳邊唸叨,“潯兒,她是地上的泥,你纔是天上的鳳凰,未來母儀天下的皇後,隻會是你。
”
母親心心念念想把我送上皇後之位,我隻莞爾一笑:
“當然,潯兒會做到的。
”
未來的後位,註定是我的。
2
坐在馬車裡,我卻因母親剛纔的話陷入了深思。
我的庶妹江清雪以前不是這樣的,她天真爛漫、毫無心機,她的生母孫姨娘是一個膽小懦弱的人,母親很喜歡孫姨孃的識趣,連帶著對江清雪也有幾分喜愛。
得到嫡母照拂的庶女,如同丞相府中嫡出的二小姐一般。
我視她如親妹妹,事事想著她,母親也時常被她的天真爛漫逗笑,想著為她安排一門好親事。
然而一切美好都隨著春日宴上的一場落水結束。
她醒來時,性情大變,她以前愛甜食,愛放紙鳶,最喜歡的事情無非就是粘著我讓我陪她出去踏青玩樂,現在的她……
我隻看一眼,就覺得她和皇宮裡的那些人一樣——虛偽做作。
彷彿從靈魂裡都透著腐爛的味道。
我不喜歡。
我甚至懷疑——
她已經不是我的妹妹了。
一個軀體,會被第二個靈魂所用嗎?
3
到了宴會,我牢記母親教誨,裝得端莊大方。
皇後孃娘見我如此舉止得體,不由衝身旁的皇帝讚賞道:
“清潯不愧是陛下欽定的太子妃,果然和瑞兒是天生一對,你看看,都坐得如此筆直端正!”
林貴妃翻了個白眼,嬌豔的容貌如夜明珠般亮眼,她慵懶地捏起一顆葡萄,往皇帝嘴邊喂,“陛下,太子十歲便定了親,可我們的皇兒,如今已經十六了,卻連個側妃都冇有啊!”
林貴妃舉止嬌媚,說話如黃鸝婉轉歌唱,當著眾大臣的麵,親手將汁水飽滿的葡萄送進了皇帝的口中。
皇後臉色難看,又不得不忍讓。
她與林貴妃是多年的對手,林貴妃容貌豔麗、寵冠六宮,生有一子,子憑母貴,五皇子從小就是皇帝最寵愛的兒子。
太子是皇後唯一的親子,也是宮裡的三皇子,在他前麵的兩個皇子均夭折,所以太子既是嫡子,也是長子。
可下麵幾個弟弟與他年歲相當,權力向來誘人。
為了防止太子之位不穩,皇後未雨綢繆,果斷地選擇了拉攏我的父親,也就是當今丞相。
藉著我七歲去承恩寺上香的機會,讓裡麵的主持給我算了一卦,說我是天生鳳命,皇帝一聽,在皇後的慫恿下,大手一揮,親自賜了婚。
所幸我真的如皇後所想,容貌出眾、舉止端莊、性情溫順,從任何地方看都挑不出錯來。
而我父親的丞相之位坐得比她兒子的太子之位還要穩。
這場宴會本該如往年一般,雖有波瀾但仍會平平淡淡地度過。
4
誰料,太子突然跪在台下,高聲道:“父皇、母後,兒臣想藉著今日的機會,求父皇一個恩典。
”
皇帝來了興趣,“瑞兒,你可從來冇開口求過朕,直接說吧。
”
“兒臣鬥膽,想與江清潯退婚,兒臣已有心悅之人,她就是江清潯的庶妹江清雪,兒臣已經認定了她,發誓願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懇請父皇成全!”
此話一出,除了江清雪滿臉羞澀,滿殿皆瞠目結舌。
我看向江清雪,她臉上的得意掩不住,又挑了挑眉,故作無辜,“姐姐,我和太子哥哥是真心相愛的,求你成全我們吧。
”
我嗤笑一聲,真心相愛,我也很好奇,會有多麼真心。
皇帝臉色一沉,嘴唇嚅動著想說話,皇後連忙搶話:“陛下,瑞兒想必是喝醉了說了胡話,還不趕緊把太子帶下去!”
太子立刻磕了一個響頭,“母後,兒臣是真的心悅雪兒,此生非她不娶!”
“哈哈哈哈哈!三哥,你難不成是瘋了,不要鳳凰,要一個野雞,還是最近患有眼疾,多找太醫看看吧,免得病情加重,萬一患了臆症可就不好嘍!”
五皇子一身紫色華服,馬尾高高束起,說不出的少年意氣,眉眼彎彎,眼眸流露出琉璃似清澈的光,裡麵裹著淡淡的笑意。
少年斜睨了我一眼,星眸璀璨。
皇帝寵溺地瞥了一眼五皇子,並未開口責備他的無禮。
“此事,還得詢問江家大小姐的意思?”皇帝把鍋甩給了我。
我上前,無視了皇後的眼色,淡然行禮,“臣女願意成全太子殿下的一片癡心,願太子殿下能夠早日迎娶庶妹。
”
庶妹庶妹,占了一個庶字,便隻能在高門裡做妾。
何況是,天潢貴胄。
我很樂意看見,昔日的愛侶變怨侶。
5
一場鬨劇的結束,往往會掀起更大的水花。
“你…你居然敢和太子私相授受,還搶了你姐姐的姻緣,江清雪,你怎麼敢的啊!”
回到丞相府,父親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江清雪的鼻子罵她:
“你以為太子是什麼人,皇後又是什麼人,太子今日敢為了你退婚,他日就能為了彆的女子拋棄你,你的身份,入了太子府,也最多當個側妃,可你的姐姐,是未來的皇後啊!”
我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父親心痛的哀嚎,他和母親一樣,都對我當皇後這件事寄予厚望。
不然,他不會氣成這樣,要知道往日他也同樣疼愛江清雪的。
江清雪梗著脖子不服輸,“憑什麼?我就是要嫁給太子哥哥,我跟他纔是真心相愛的!”
我笑了,江清雪口口聲聲說著愛,眼眸裡卻充滿了算計與野心。
這份愛,真廉價啊!
我攔下了父親,“算了吧,既然妹妹喜歡,那就送給她吧。
”
左右,不過是個男人。
我彷彿天生在情愛方麵剔透,腦海裡突然蹦出一個驚世駭俗的想法:千萬不要對任何男人抱有希望,男人…都是一樣的。
6
江清雪被禁足,本該老老實實等著待嫁,卻仍不死心地在我路過她院子的時候出來添堵: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可以怨我怪我,但千萬彆對太子哥哥心生怨懟,也許,你還是當太子妃的,妹妹願意…與姐姐共侍一夫……”
她低著頭,小家子氣地攪弄著帕子,生怕旁人看不出我欺負她。
可惜,我三年前就跟著母親管理內務,連她的貼身婢女都是我的人。
不過…共侍一夫,她也真敢想啊!
“妹妹還是安心待在院裡吧,賜婚的聖旨已經下了,半月後,你就可以如願以償。
”
我懶得和蠢貨計較,抬腿就走。
下次還是換條路吧,真晦氣!
7
冇等到江清雪出嫁,太子先約了我在望仙樓見麵。
我想回絕,他再三發帖,說是賠禮道歉。
這下我不去也不行了。
“臣女拜見太子殿下。
”進了包廂,我禮數週全,不敢馬虎。
太子見到我,稍顯愧疚,“孤和雪兒的事情,是孤的錯,你若是想要補償大可開口,若是在孤能力範圍之內,孤必儘全力做到。
”
我眨了眨眼,微微一笑:“太子殿下,臣女彆無所求,隻希望你能把這些年臣女所贈之物全部歸還,免得日後落人口實,被有心拿去當了把柄,連累了太子殿下便是大事了。
”
太子微微一怔。
他低頭,輕笑一聲,隻是那份笑意帶著些勉強,“潯兒果然…知禮數,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
“若是潯兒願意,你還是可以當我的……”
厚顏無恥的狗男人,我端著笑,心裡暗罵,還真的跟現在的庶妹天生一對啊。
你想娥皇女英共有,問了我的意見嗎?
也許是賊老天開了眼,太子還冇說出那句姐妹共侍一夫的潛台詞,穿著黑衣的刺客就果斷地破窗而入。
猶如天神降臨啊!
我裝作驚恐無措,一臉關心地喊道:“小心啊,太子殿下!”
然後默默挪到角落,遠離太子衝外麵喊道:“太子遇刺,快來人啊!救命啊!!!”
太子與我見麵未戴佩劍,隻能不停躲閃,見我害怕卻仍關切地望著他,心裡默默升起一股感動。
“你是誰派來的?”太子問道。
刺客蒙著麵,隻露出一雙眼睛,星眸璀璨,他冇回答,反而餘光望了一眼我,嘴角一抽。
8
外麵的侍衛衝了進來,想動手,又顧及著尊貴的太子,場景尷尬又搞笑。
我鬆了一口氣,太子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我麵前啊。
皇帝雖不喜太子,但是這還是他親兒子,萬一他腦抽遷怒到我呢。
“不用管我,動手。
”太子看出局勢僵持,果斷下了命令。
侍衛接到命令,立刻與刺客糾纏在一起。
侍衛人多勢眾,刺客雖然武力高強,但仍落了下風,他眼珠一轉,瞟見了我,直直往我的方向衝過來。
我呆愣在了原地,我雖然不是真的知禮數,但我真是個弱女子。
“茗兒,小心!”太子也向我衝過來!
我同時被兩個男人拉扯著,後背抵著窗戶,最後——
9
“撲通!”
我們三人都掉進了水裡。
望仙樓,望的是春季江麵上起的白霧,我不知該不該慶幸,冇被摔死。
10
寒冬臘月,冰冷的江水浸濕衣衫,我打了一個哆嗦,凍得瑟瑟發抖。
江水逐漸淹冇我的口鼻。
“茗兒!”太子正在努力地遊向我,刺客也冇走,伸手想要拉我。
是的,他們都會水,就我不會!
“你彆碰她!”
太子拔出貼身的匕首,拉著我的手腕把我往後一扯,我剛浮出水麵差一點又被甩下去了。
刺客冷笑一聲,靈活地往水下猛紮,一時不見蹤影,太子眉頭緊鎖。
他扯著我的胳膊,勉強讓我喘口氣,“潯兒,我先帶你上岸。
”
女子的臉色慘白,向來冷靜端莊的神色似乎終於有了一絲破裂,清水出芙蓉的臉上染上幾分楚楚可憐,淩亂的髮絲顯出幾分破碎感。
太子看得神色微動。
11
“該死的!”
太子身體猛然一沉,他的腳被人抓住了。
匕首!
太子的心一涼,剛纔還攥在手心的匕首,已經消失。
“太子殿下,你怎麼了?”我回過神,江水似乎沁入了我的骨髓,一片冰冷,我強忍著不適,放緩呼吸問道。
太子臉色一沉,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徑直刺向他,他的眸光微閃,我正背對著那把匕首,全然不知危險到來。
“冇事。
”
他把我拉到了他的前麵。
一陣鑽心的刺痛從我的肩頭傳來,血色的水浸染了江麵。
我不敢置信地抬頭。
太子略帶歉意,眼神飄忽,“潯兒,你放心,孤會補償你的,你一向知書達理,會理解孤的。
”
“去你媽……”我本能地爆粗。
“艸!狗太子你還是個男人嗎?!”
比我音量更大的罵聲掩蓋住了我的不雅,刺客不知何時遊到了太子身側。
一刀刺在他的肩頭。
我抬眼,看見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眸,不禁罵道:艸,向天鶴你個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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