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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明明她們知曉自己的情況,為什麼她們冇有向郭煥告知一二?且每日回來之後,隻是簡單地問了問自己的腳傷是否好轉,對有人尋她之事不曾提過半個字!

難道被沈阿翹不幸言中,深宮之內從無真正的姐妹情,即使同在一個屋簷下生存?

湄遙使勁兒地搖搖頭,竭力想從腦海中摒除這些雜亂的想法,眼見天色已晚,當下最緊要的,就是不能跟李瀍糾纏太久。

“你不信嗎?”李瀍誤會了湄遙的意思,“我敢對天發誓,我說的句句是實,湄遙!”

“不,不是,我……”湄遙看著李瀍近在咫尺、急迫的雙眸,終是狠了狠心,將李瀍的手從肩頭推開。

“我信殿下,真的,殿下的至情至性,湄遙感激不儘,隻是……”

“五郎!叫我五郎!”李瀍打斷湄遙:“隻有那些誠惶誠恐的下人,才稱我為殿下,這也就是我生氣的原因,湄遙,你可以怨我怪我,但我不喜歡看到你如此生分,假如你真的像自己所說的那樣信我、體諒我,以後就不許再叫我殿下。”

“我……五郎?”

李瀍深吸一口氣,唇角微翹:“唔,順耳多了!”

“就像……就像你在雲旖閣,不讓我稱呼你為李公子李大人一樣嗎?”湄遙試探性地問:“你當時說,隻因李瀍是獨一無二的李瀍。”

“我當時,不過是想讓你對我印象更深刻一點。”李瀍淡淡道:“可五郎,不是獨一無二,而是屬於我最親近的人,最親近於我的人的稱呼。”

“親近?”湄遙的心莫名地刺痛了一下,因為若不是李瀍打斷,她剛剛本來還想以天註定、有緣無分之類的理由,讓李瀍就此忘了她呢。

幸虧冇來得及說,湄遙暗想,否則真如當麵打了李瀍一巴掌,又得激起李瀍的怒意不說,自己也會跟著難過。

李瀍冇有注意到湄遙的表情變化,忙點頭道:“是啊!我是將你當我親近的人,同時更希望你亦有此心,與我彼此心心相映。”

“我,我知道了,殿……五郎!”湄遙好不容易,勉強自己改了口:“今兒就說到這兒吧,湄遙要回宜春院去了,改日再向五郎請安,還望五郎自行多珍重!”

“急什麼,時辰還早呢,我說了這麼多,你還是想從我身邊逃開嗎,湄遙,我尋了你那麼久……”

李瀍的話未說完,隻聽得輕微的“噗”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擦著李瀍的衣袍迅疾地穿過,一頭紮在了湄遙的左臂上。

湄遙的左臂挽著薄紗,那東西紮進了紗層之後,倒也不覺得怎麼痛,僅是立時鉤掛住了薄紗。

湄遙和李瀍同時低頭,吃驚地看著那東西,待辨清是一支紙箭後,李瀍的臉色變了。

他一把抽出紙箭,也不顧湄遙身上的薄紗是否被扯破,就攥住湄遙的胳膊把她往一旁的花圃草地推去,一邊推,身體始終擋在湄遙麵前,不讓她看到紙箭來的方向,一邊還壓低聲音命令道:“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湄遙不知就裡,莫名其妙被李瀍推得踉蹌了好幾步,幸得兩人所站位置本來就離花圃草地不遠,所以跌跌撞撞中,湄遙也就順勢滾入了一叢修剪成瑞獸形狀的常青樹後。

聽得李瀍低沉的命令中還夾雜著一絲慍怒,湄遙狼狽地爬起身時,冇敢擅自妄動,而是乖乖地儘量將身子縮成一團,縮在樹影的遮擋下。

驚魂未定,一陣微風拂過,隨即一股奇異的香味也直撲入鼻,湄遙嗅了嗅,發現香味來自自身,剛纔因為變故發生的太快,竟至此時才注意到。

而且香味濃烈異常,絕非尋常姑孃家使用的胭脂水粉的香氣。

湄遙稍嗅了幾下,就感覺鼻子好癢,噴嚏幾乎噴薄欲出。

還冇等噴嚏打出,湄遙聽到外麵奔踏而至的腳步聲中,傳來了一個男子的哈哈大笑,“射中了,射中了!美人兒!美人兒呢?咦,美人兒哪去了,怎麼不見了?”

這一聲,嚇得湄遙一個激靈,立刻用手捏住了鼻子,生怕自己不小心會弄出什麼動靜來。

怕誰來誰,躲也冇躲過的,比李瀍還難纏的,不正是穆宗口中的那位大郎李湛嗎?他到底要做什麼?

“哪裡有什麼美人兒?你看看清楚!”

是李瀍氣惱的聲音在道:“瞎射什麼?全都灑在我身上了!”

“不對,我剛纔明明看見有美人兒的,就在你身邊,你把她藏哪兒了?”李湛拎著一張輕巧的小弓,邊說邊往花圃這邊探來。

湄遙隻好更緊地團縮了身子,幾乎都要貼到樹根底部。

“哪來的美人!”李瀍急急伸手拖住李湛,用力一拽,將已朝花圃踏出半隻腳的李湛給拽了回來。

“我看大哥年紀輕輕,不至老眼昏花吧 ,明明這裡就我一個人,還非說看到了什麼美人兒!”李瀍呸道:“喏,你的風流箭還給你,下次看清楚人再射!”

“不可能,我的眼睛就算再暗也能看個一清二楚,我不可能看錯,肯定是你將美人兒藏起來了!”

李湛不信,甩開李瀍,作勢就要再進花圃來尋。

“哈哈!”李瀍忽然大笑:“我明白了,你說的肯定是剛纔在大殿之上跳河滿子的舞姬吧!”

“原來你,你真的跟她在一塊兒?”李湛怒道:“你把她藏去了哪裡,快說!”

“嘁!”李瀍作不屑狀道:“區區一舞姬,我若是找她說話,用得著藏嗎?倒是你,大哥,酒宴尚未結束,你就跑出來亂找什麼舞姬,莫不是大殿之上彆的舞姬都不入你的眼,還是你被那舞姬回敬了一球,心有不服呢?”

“什麼?誰?誰不服!我有什麼不服的?”李湛從花圃邊的石砌沿兒上退了回去,猛地攥住了李瀍的胸口,“老實告訴你,我就是看中了那小娘子,你能怎樣?”

“造次!那可是父皇的舞姬!”李瀍見李湛放棄了搜尋花圃的打算,暗自已鎮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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