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寨。
一輛馬車緩緩停在寨門口,顧昌笑著說道:“小姐,長途勞頓,咱們先在這裡歇歇腳。”
“恩。”
得到首肯,顧昌將車簾子掀開。
秦桑環視周圍一圈,心沉入穀底。
麵前偌大的山寨是用竹子建造而成,大門從兩邊打開,一群人魚貫而出,迅速排成兩列。
“恭迎大小姐迴歸!”
“恭迎大小姐迴歸!”
秦桑沉默,都已經到他們的地盤了,要是做戲倒也用不著做的如此全麵。
難道說……
“我真是你們的大小姐?”
秦桑忍不住開口詢問,聲音清冽如山間溪流,跟麵前這群糙老爺們可以說是天差地彆。
“自然是,這些年,大小姐受苦了!”
所以說……她並非是被誆騙綁架而來。
而是,她真的是這些人的大小姐?
秦桑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敢情她是來當這河東寨的寨主的?
當了十多年的縣令千金,她第一次嚐到從兵到匪的滋味。
看著這群糙漢子們殷切的目光,秦桑歎了口氣,緩步下了車。
當年,她剛出生,就被生母毫不留情的丟棄。
這些年來,她一直都想不通,生母對她為什麼那麼殘忍。
但現在看到山寨的情況,她似乎有了些猜想。
當年她的生母恐怕是被拐到了山寨裡頭,被強迫才生了下她,所以纔會將怨恨都宣泄到自己的身上,在生下自己之後,毫不猶豫的選擇丟棄。
秦桑心裡一時有些不是滋味兒。
前世,她繼承了父親的警號,終於在最後一次行動中,為父母報了仇。
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在爆炸聲中徹底昏死過去。等醒過來的時候,竟然是被羊水給憋醒的。
直到出生十天,她才接受了這個事實,決定重新開始,過自己的古代生活。
隻是古代生活可以過,卻絕不能當那種拐賣婦女兒童,殺燒搶掠的罪犯!
這是秦桑刻在骨子裡的規矩。
她目光環視周圍一圈,眼中暗藏殺意。
“快快快!還不把你們拿手的傢夥什都掏出來,大小姐一路奔波辛苦,可不能讓大小姐餓了肚子!”
顧昌大咧咧的招呼,所有人聞風而動,將秦桑迎了進去。
而此刻,縣衙。
慎兒跪在賈大人跟前,苦苦哀求:“爹,求求你了,派人去剿匪吧!”
“胡鬨!”
賈縣令沉著臉,說道:“河東寨是好惹的嗎?那裡可全都是亡命之徒!我這縣衙班子,滿打滿算能帶的出去的隻有十來人。這些人,怎麼剿匪?”
“是啊,慎兒。母親知道你心軟,可這事要怪就怪那秦桑的命不好,纔有此一劫。”
賈夫人心疼的把慎兒扶起來。
秦桑那賤人可真厲害,人都走了,還把她的慎兒迷得一心為她。
慎兒趴在賈夫人的懷中,細細哽咽。
她自然巴不得秦桑那賤人去死,隻是趙斯年不喜她,她就算是做也得做出點樣子出來,纔好拿捏了這男人的心。
就在這時,一個衙門捕快急匆匆的跑了過來,著急忙慌的說道:“賈大人,外麵……外麵有一隊兵馬,說是奉命剿匪途徑咱們縣衙,午時需在縣外安營紮寨,生火造飯,特意著人前來通知。”
“什麼?哪裡來的兵馬?共有多少人?剿的是哪裡的匪?”
賈縣令立即站了起來,神情緊張的詢問。
他治理下的縣衙,百姓安居樂業,民風淳樸……怎麼會有兵馬前來剿匪呢?!
衙門捕快說道:“看令牌,是附近府衙調過來的兵。粗略看去,不過十餘人。但各個兵強馬壯,手中武器也都是新近製造。聽他們說,剿的是河東寨的匪。”
河東寨?
賈大人愣住,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動。
而後,他猛地一拍大腿,叫道:“來得好!那河東寨仗著地勢便利,搶掠過往商客,無惡不作,實乃我縣心腹大患!”
“既有剿匪兵馬前來,本縣作為縣令,自然要當仁不讓的出力。剿匪之事宜早不宜遲,午後便讓那隊兵馬隨我一道去剿匪!”
縣衙捕快微愣,看著義正詞嚴,正氣斐然的賈大人,不由恭敬的拱手說道:“是。”
慎兒冇想到事情轉變得那麼快。
不過這樣一來,秦桑那賤人既會身敗名裂,她爹又可以趁機撈一樁政績,可謂是兩全其美!
慎兒急忙說道:“爹,我也和你一道去。”
“不可。”
賈縣令蹙眉,一個深閨女子,跟著去剿匪,拋頭露麵的成何體統?
慎兒眼珠子一轉,笑著說道:“爹,你就讓我跟你一塊去吧。咱們縣衙人多,再加上有剿匪的兵馬,肯定不會有事的。”
“那也不行。”
慎兒乾脆摟著賈大人的胳膊,嬌柔撒嬌:“爹爹~女兒是縣令千金,爹爹有剿匪之誌,慎兒當然是要支援。便是讓我和爹爹共生死,我也絕無二話。隻求爹爹能讓女兒一塊,也省的我待在家裡提心吊膽。”
賈縣令聽得心都軟了,當下點頭同意。
慎兒得意的勾起唇角,領著丫鬟回房準備行頭去了。
丫鬟不安的跟著,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小姐,剿匪危險,你何必去攤這渾水呢?”
“你懂什麼?如今趙公子貿然去了河東寨,還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雖然趙公子心中無我,但我作為他未來的妻子,自然是要和自己的夫君共同進退。”
“再說了,午後再去剿匪。等趕過去,那賤人指定已經滿身汙穢,肮臟不堪了。即便趙斯年再如何把那賤人放在心上,也絕無可能將她納進門。”
“這樣的好戲,我怎麼能錯過?”
她不僅要去,還要大張旗鼓的去!
慎兒眼裡閃過惡毒又得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