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苦的薰香味在屋內淺淺的縈繞著。
沈湛留下這句話後，便轉身徑直離開，空曠的書房中便隻留下她同雨青兩人。
“真可憐了。”蕭宜詞將扯著她髮髻的手放下，“你的心上人，好像不願意瞧上你了。怎麼辦？”
雨青眼神如刀的盯著她：“都是你！是你！”
“嗯，是我。”蕭宜詞頷首，“都是我在其中作怪，害你與你心上人不能相見。可雨青，這做人呀，最重要的是要知廉恥。”
“清歡。”蕭宜詞扭頭喊了聲，“進來。”
門扇吱呀的聲音響起，冇一會兒一道婀娜的身影，便低頭從廊下走進來：“姑娘。”
“找根繩子來，將人綁了丟去廚房，若有人問起，就說雨青擾了三公子清靜，是三公子吩咐的。”蕭宜詞說道。
“你敢！”雨青喝道，麵目猙獰的瞧著她。
蕭宜詞挑眉：“我連打你都敢，何況將你綁了扔去廚房。”
“人呀，還是要有自知之明。”
清歡很快就從找了個繩子來，雨青拚命地想要掙紮，可惜她哪裡敵得過蕭宜詞，幾下就被蕭宜詞製伏住，壓在地上，親自上手將人給綁了後，又不知從哪找了一塊布來，直接塞到了雨青的口中，然後將被她綁的結結實實的人，直接推到清歡的麵前：“帶走。”
“姑娘，該關多久？”
蕭宜詞懶洋洋的倚在牆壁上抬眼：“哦，這就要問問你們三公子打算什麼時候放人了。”
兩行淚頓時就從雨青的眼角流下，她目光怨毒的瞪著她，可惜她發不出任何的聲音，隻能嗚嚥著。
清歡應聲後，便將人帶出了書房。
人一走，沈湛便從內屋出來：“你倒是機靈，什麼事都往我頭上推。”
“誰讓三公子你是人中龍鳳，又是顏沛先生最看好的弟子，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裡比得上，所以就要麻煩三公子多擔待些了。”蕭宜詞笑著朝沈湛走過去，可剛挨近，眼尖的就發現了在內屋那，還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
更巧的是，這人她見過。
假山處，貌美如花的蘭汀姑娘，溫聲細語的模樣刹那在她的眼前浮現。
“我大哥。”
蕭宜詞眯著眼笑，絲毫不見被人撞破本性的窘迫：“宜詞見過大哥。”
沈莫點點頭：“弟妹無須這麼多禮，都是一家人，隨意即可。”
“不過三弟妹倒是同三弟不太一樣。”
蕭宜詞道：“夫君太過溫煦，院子中的下人又不聽話，我若不強勢些，隻怕那些下人要騎到我們的頭上了。”
沈莫對此倒是頗為讚同，不過他最感興趣的還是先前蕭宜詞露的那一手：“弟妹之前是練過嗎？我瞧弟妹剛纔出手，還挺乾脆的。”
“多謝大哥誇獎，宜詞之前不曾練過。”
沈莫饒有興趣的挑眉：“那弟妹對學武有興趣嗎？”
“自然是有的。”蕭宜詞笑道，“怎麼？大哥是想教我嗎？”
沈莫擺手，笑道：“男女授受不親，我可不教你，而且練武，太苦了，我想三弟是會心疼的。”
“宜詞喜歡便好。”沈湛適時地插了一句。
沈莫瞧著兩人眉眼傳情的樣，眼中不由的露出滿意的光芒，他笑道：“好了，我的事也辦完了，就不耽誤三弟和三弟妹敘舊了，我先走一步。”
“大哥慢走。”
隨著落門聲，蕭宜詞已經很自覺地拖過凳子，在他書案前用手肘撐著書案坐下：“你大哥怎麼在這兒？”
“找我說些事。”沈湛道，“你剛纔可真凶，你知道大哥同我說什麼嗎？”
蕭宜詞抬眼，沈湛雖是眉眼淡淡的，可其中的趣意依舊顯眼。
她眨巴著眼，沉吟片刻之後，便道：“說我為女子實在是太過凶悍，你應該找個溫柔賢惠的大家閨秀？畢竟日後，我要是將你給打了，可怎麼辦喲？”
“你倒是聰明。”沈湛並不否認。
蕭宜詞懶洋洋的說道：“可我怎麼知道，你大哥竟然會在書房，早知道他在，我就下手輕一些，或者乾脆裝哭，扮柔弱的，免得被人給拿捏住把柄。”
“大哥一向不愛管後宅閒事，而且還是我這個庶弟的，所以你不用擔心。”
蕭宜詞應了聲，又說道：“說來，你們府中，嫡庶兄弟之間的關係很好嗎？”
“不過是明麵上過得去。”沈湛淡淡道，“自古以來，嫡庶便有區彆，又怎麼說得上很好了。”
蕭宜詞又問道：“不過，我聽說你父親……不過，咱們父親還有個庶子，是沈姝的親哥哥？”
“嗯，他在府中排行第二，外頭有些人喚他沈二，比大哥小一歲，單名一個川字。”沈湛說著，臉上露出嘲諷的笑來，“是父親親自取得，說是這個川，意味著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那你的字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不過是隨手取得。”
蕭宜詞冇忍住笑了：“那你父親還真是偏心了，這般說來，沈姝和沈川很是得寵咯。”
“嗯，他們是白姨孃的兒女。”沈湛說道，“白姨娘與父親是青梅竹馬，感情自是大夫人和我姨娘無法比擬的。”
“說來，我入府這般久，還冇見過白姨娘和你二哥了。”蕭宜詞說，“不過沈姝倒是見了好幾次，一見麵就喜歡嗆人，我，沈素，沈漪可都被她陰陽怪氣的給嗆過。但話又說回來，沈姝一個庶女，怎麼會是在你家祖母的膝下養大？”
沈湛：“有什麼好奇怪的，白姨娘是祖母遠房的侄女。”
“這樣呀。”蕭宜詞頷首，接著歎氣，“你們這關係可真夠複雜的，我要是腦子不好，可真記不下這麼多人。”
“你日後同沈姝兩兄妹離遠些便可。”
蕭宜詞笑：“我就知道夫君還是關心我的。”
“說來夫君準備春闈很是辛苦，不知可有什麼想吃的菜肴？我親自下廚給你做，好不好？”蕭宜詞聲音甜軟的同沈湛說話。
沈湛本是低頭整理書冊，聽見她的話，不由得抬了頭，看向正用手撐著頭瞧著她的蕭宜詞。
她眼中似落滿了星光，亮晶晶的，又勾人的很，聲音亦然，尾音被她拖得綿長，聽著就像是在撒嬌一般，落在心底，癢癢的，有些勾人。
可唯有這一張臉，平淡得並不真實。
微光層疊，沈湛眼神驀地暗沉。